▷ Where Circles End 完美结局 (Translation/翻译)

⌹ 365bet现场滚球 ⏱️ 2025-09-28 06:39:10 👤 admin 👁️‍🗨️ 8020 ❤️ 652
Where Circles End 完美结局 (Translation/翻译)

Chapter Text

木栈道闷闷地冒着烟,空气里充斥着浓烟的味道,他的耳朵嗡嗡作响。Finch感觉到有一双手稳住他肩膀,然后一只手转到他的后腰处,扶着他坐起来。他身上不是不疼,但如果没有人扶着,他一定会疼得更厉害得多。

尽管他视线仍是模糊的,但他知道这是Reese。

后者脸上有一道乌黑的煤烟痕迹,眼睛半垂着,但机警地左右扭头扫视周围。

"Nathan。” Finch低声说。

Reese垂下眼和他对视,眼神深邃而黯然。答案呼之欲出。

Finch挣扎着站起身,一阵阵剧痛让他眼前直发黑。他眨眨眼,努力厘清视线。 "Nathan。” 他大喊, "Nathan!”

一个女人突然朝他倒了过来,在他的外套上留下红色的血迹。鲜血。尖叫。惊恐。伤口。隐隐约约的尖啸的警笛声。恐惧让空气锐如剃刀刃。

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i][b]不要旧事重现不要旧事重现不要旧事重现……[/b][/i]

碎裂的地砖让地面凹凸不平。栏杆被冲击力扭成了奇怪的形状。烟雾呛进他的肺。他咳嗽着,再次大喊。Reese的一只手轻轻落在他胳膊上,也许是想托着他,也许是想拽着他。

“这边!”

四名男人和一名女人合力从水里拽上来一具软绵绵的身体放到地砖上。

Bishop坐起身,全身发抖。 “还有一个人。” 她虚弱地听凭别人扶着她站起来。 "Brian Pierce。他还——他有没有——?" 她的手指拽住头发。“哦,天哪。”

Pierce。Pierce离爆炸太近了,他必死无疑。但是Bishop活了下来,一定是Nathan及时赶到救了她。但是如果Nathan没有正面遭遇爆炸,Finch应该看得见他。Nathan是会游泳的。该死,他们家有个大泳池,他游泳溜得像只海豹。如果他及时跳进了水里,没道理Finch找不到他。

“他们很快就会到。” Reese轻声说,“我需要送你离开这里。” Finch摇头。要不然Nathan就是被余波殃及了,他动作不够快,没有及时翻过栏杆和把Bishop拽下去。否则——Reese握住他胳膊的手收紧了。“Finch。我们走。” 他开始拉着Finch往他停车的地方去。 “我会回来找他的。” 但他的口吻,他的口吻听起来像是已不抱希望。

Finch甩开他的手。 “该死,John,[i][b]不行[/b][/i]。"

Reese惊得瑟缩了一下。这个反应倒过来让他自己也吃了一惊。

“还有一个!” 有人大叫。

他们又从水里拽了一个人起来放在砖地上;湿漉漉的金色头发搭在这个人的额前。Finch的呼吸变得紧张。他朝他们走过去,每走近一分,肺里的空气就收紧一分,视野从边缘起直发白——因为那个人是Nathan,一动不动。没错,一动不动,和昔日一样。

Nathan翻过身,咳嗽。

"Nathan!” Finch双膝一软跪倒在地。"Nathan——你有没有——?!" 他狂乱地在他身上检查,双手沿着湿透了的外套从上往下摸索,手里紧紧攥住他的衬衫。 “你有没有——”

他咳得整个横膈膜都在震动。 “该死……” 他的双手握住身后的栏杆残骸,拽着自己坐起来。 “真他妈不是游泳的好时候。" 他咳嗽着笑了一声,但笑得像哭。

“你没受伤,我想你没受伤——"

Nathan抬手,手背擦了把额头,收回来的手上有血迹。他一脸晕乎乎的盯着它,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遮住眼睛,一条洇开的红色血痕横贯他的领子,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抖得厉害。

“你这是——极其,极其地愚蠢。鲁莽。你可能因此送命。你应该开口警告她。再靠近一米,你,你就会。我还以为爆炸把——" 他唯一听得真切的是他的耳鸣,但也许是想象中的——他分不清这到底是这次爆炸所导致,抑或是来自三年之前。

“去他妈的[i][b]爆炸[/b][/i]," Nathan喃喃地说, “我[i][b]恨死[/b][/i]它们了。”

“[i][b]那你他妈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呢?[/b][/i]” Finch提高声音吼道。

Nathan看着他。 “我没事,Harold,” 他柔声问, “[i][b]你[/b][/i]没事吧?”

突然之间,Finch觉得疲惫入骨。 “我不喜欢失去,Nathan。”

他眨眨眼。 “Bishop呢?” Nathan问,视线朝水中看过去。

“她没事。” Reese回答。他冲着左边点了下头。

"Pierce呢?”

“他肯定知道死亡威胁的事了。" Finch说, “在Bishop遇袭之后,他肯定意识到他们在陷害他,所以主动要求和她见面。" Finch盯着河水。 “他应该联系警方的。"

“他只是……想要帮他姐姐伸张正义。" Reese的声音低柔但带着一丝凌厉, “一旦失去在意的人,人们会铤而走险做他们认为该做的事。"

惊到Finch的不是这句话本身,而是Reese说话时使用的告知式的口吻。Reese并非有意为之,甚至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对此Finch非常肯定——但,Reese已经干脆利落地把他从名单上划掉了,在Reese眼里他不再属于曾经痛失某人的人了。

那原本一直是将他和他联结在一起的共同点,从两人在公园长椅边初见时起。

“天哪,” Ingram说, “我当时离他那么近。" 他看起来疲惫得像一枚流通已久的硬币,脸上的阴影让他看起来颧骨高耸。 “[i][b]晚安,Nathan。[/b][/i]” Finch每天晚上都对他说,但他双眼下的黑眼圈那么重,令Finch怀疑Nathan到底有没有合过眼。

“你救了Bishop。” Finch对他说。

他猛地摇头。[i][b] 还不够多[/b][/i],他曾经这样回答—— 但对Nathan而言,永远都不够多。 “我已经忘记了这是什么滋味,” Nathan若有所思地说,声音越来越低, “我是说救人。我们以为造一台机器就是在救人,但那个——那个差得远……如果和这个相比的话。” 他仰头靠到栏杆上,短暂地闭上双眼。 “跟我说说,Harold,” 如同往事的回声,Nathan重复了他自己在多年前说过的话, “这样就够了吗,‘坐在这里,救人,一次一个’?"

Finch想要开口回答。

“我们得走了。” Reese说。

旁观者慢慢在公园里聚集。声音嘈杂,包含着不同程度的惊惧和兴奋。手机摄像头的闪光灯频闪。一辆救护车和四辆警车已经驶达公园外的街上。

Finch小心翼翼站起身。他看到Reese的车停在卡尔舒尔公园的临河一端,边上是那辆出租车,车上无人——司机一定是跟其他旁观者一样急匆匆循着爆炸赶过去了。

他扶着栏杆站稳身体,感觉到Reese的手小心地守护在附近。直到Finch看到他时才意识到,Reese没有给他机会回答Nathan的问题。

Finch转身,对另外两个男人说: “我认为主控者的人很可能对机场布了监控——这个猜测应该并非捕风追影。在我找到一种安全而且匿名的交通方式之前,你最好找一间安全屋待在里头别出来,Nathan。” 他认为他看到了主控者伪装得毫不起眼的车辆混在车流中并且闪了下车灯,但是车灯马上灭了,车也径直开了过去没有停留。 “我希望由你送他过去,Reese先生。”

他歪歪头。

“他现在面临迫在眉睫的危险。如果真有什么情况,你是最擅长化解威胁的人。"

“你,” 一个男人穿过人群走到他们面前。他伸出手,朝着Nathan;Reese移动了下身体,幅度不大,但并非不可察觉。那个男人继续往前走, “你长得和那个搞科技的人好像。我是说死了的那个,叫Nath——“

Reese亮出他的警徽—— “[i][b]Stills警探[/b][/i]。”见此,提问的男人默默缩回到人群中。 “那Bishop怎么办?” Reese的眼睛扫视人群。

“我会陪她去一间安全屋。"

“现在仍有杀手在找她。想要她死的人不会罢手的。"

“但她眼下没有危险。就目前而言,他们以为她已经死了。" 他朝Bishop踏出一步。

“F[i][b]i[/b][/i]nch。” Reese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动作轻微,几不可察,但表明了他的焦虑不安。他俩谁都没有明说,但这次很惊险,太险了。

烟雾在空气中弥漫,东河对面的城市变得模糊,只能看到林立高楼的骨架。Finch盯着他的眼睛。 “我会保持联系。” 他这样说。Reese双唇紧紧抿着,看起来像是竭力忍住。Finch在他锐利的注视下一瘸一拐地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hr]

Reese关上出租车的门,警笛和人们呼喊的声音顿时变得含糊而低沉。Finch用的是Reese的车,而Reese和Ingram则在他们来时乘坐的那辆出租车里:Reese的车安全性更高——这一点Finch并不知道,而Reese也没有告诉他——出租车则便于混迹于城市中。

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把螺丝刀和一把笔式切割刀,卸下了出租车前端仪表盘的盖子。

“我会搭线偷车。” Ingram说。

Reese扬眉。

“考试考完了,Harold想要挑战:黑五角大楼。我琢磨着我可以让他认识认识风险没那么高的黑技术。" Ingram微微嗤笑了一下,要么是回忆引起的,要么是因为[i][b]黑五角大楼[/b][/i]和[i][b]搭线偷车[/b][/i]这两件事并列在一起颇为滑稽。

但这桩往事说明Ingram更为谨慎——听起来是个瞻前顾后的人——而Finch则更为鲁莽。而这个,唔,[i][b]这个[/b][/i]竟然没有让Reese太吃惊。

“滋味儿一定不好受吧,” 过了一会儿,Ingram说, “对他一无所知。"

他没有回答。

“我当时用了二十三天从他嘴里问出他的姓,又用了三十天才问出名字。" Ingram抖开Reese的多余西装穿到身上,盖住自己染了血并且湿透了的衬衫 ——多余的西装是从Reese的车后座拿的。Finch受够了总是穿着受损西装归来的Reese: “[i][b]你毁西装的次数未免太频繁了,我认为我应该在所有地方都给你配备备用西装……[/b][/i]” 他伸手到自己之前的外套里摸索,掏出一柄枪。

Reese瞥了一眼。Ingram身穿他的西装,手持他的枪,这个场面无形中让人不安。

“我估计你少了它也无所谓。” 看到Reese眯起双眼,Ingram回应道, “反正你床上、水槽下头还有手套箱里十之八九还有。”

还有卫生间、沙发和衣橱里。 “你拿它是准备干什么的?" Reese问。

Ingram仔细盯着手里的枪。到东河里游了一圈泳之后,它还能否发挥效用大为可疑。 “我只当一次囚徒。” 他说, “不然我宁可死。” 勇敢的宣言,也很拎得清。而且Reese不由自主地对Ingram产生了一丝认同感,就像当初他对Finch的认同,在Finch明知有炸弹还冲上前试图拯救陌生人性命的时候。

Reese找到了红色电线,然后是黄的。 “当你在战场上的时候," Reese头也不抬地说, “问答时间是没有的。如果事情有哪里不对,你需要按我说的办。"

“你想要我信任你。” Ingram换了个说法陈述。

信任到托以性命,没错;交托别的,不必。而且在他们这一行,性命相托反而是容易的事情。其他的东西,譬如加一颗糖的煎绿茶,还有本尼迪克蛋,那些才真正代表信任。Reese在电线的绝缘层上挖了孔。

“你身上有警徽," Ingram说, “可你不是警察,你是战士。战士这类人是听命行事的,不管命令是什么:敲诈,间谍,谋杀,或者,非法囚禁。都是为了国家,为了大局。他们完成他们的工作,不论工作背后的真实动机是什么。"

Reese朝他瞥了一眼。Ingram脸上是作陈述的平淡表情。

“你想要我信任你。出于这个理由,我会的。"

Ingram的言辞看似泛泛而谈,实则微妙地和他自己的经历相联系——在某一个微妙的时刻点,“战士”这个词失去了一切美好的联想含义,不再像骑士那样以其风度品德和闪亮甲胄而闻名;同时,Ingram对国家的挚爱也被那些使用“附带伤害”之类辞藻掩饰罪恶的人踏在脚下碾为齑粉。Reese的嘴唇讽刺地弯了一下。他和Ingram并没有那么不一样,其实;事实上,他和Finch的不相似程度以及与Reese的相似程度都超出了Reese的预料。这倒是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Reese不大喜欢他。

他在行进速度缓慢的车流中穿进穿出,不时查看后视镜。天空是一张灰色的毯子,弥漫着淡淡的雾气,细到肉眼不可见的水汽让挡风玻璃之外的世界朦朦胧胧。

他的电话响了。 “喂,Finch?” 他本无意厉声说话,但他的语气仍然有些锐利。

那边顿了一下。 “一切都好?”鉴于他的语气十分谨慎,这个问题听上去具有双重含义。

“还好。你知道什么了?"

"Bishop小姐和我分享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信息。她并不确知具体行贿人员,但她圈了一些嫌疑最大的嫌疑人。这份名单并不长。" Finch扔了几个名字给Reese,然后挂断电话。

“天堂里有麻烦啦?” Ingram 问。[color=Silver](*Trouble in Paradise,《天堂里的烦恼》,1932年的美国喜剧片)[/color]

一道光从后视镜的角落闪过。两辆普通不起眼的轿车,同品牌,同型号,尾随在他的车后面四五米远的地方。一辆在他左边的车道,另一辆在右边:他们准备左右夹击他。

车流几乎没有动,因为仍处在早高峰中。他回头快速看了一眼,只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也许还看到了枪膛的形状。他和Ingram会是绝妙的靶子。

Reese作了决定。 “我们下车步行。” 他拉开车门。Ingram砰地有样学样。他们绕开慢速前行的车辆,好几个司机不满地冲他们鸣笛;他后头那辆车的司机冲着他大喊大叫着什么。

身后不远处,轿车的门也跟着打开和关上。

Reese加快脚步。他对这一片很熟悉——否则他不会决定改步行——引着他俩绕过街角。街道中间耸着地铁入口。

拥挤的楼梯上全是人。Reese躲开挽着皮包或者提着公文包的惊愕路人;一杯咖啡被打翻了,他脚下的楼梯滑唧唧的,一不小心就会跌跤。

他们下到了底层。墙壁是灰色的,远处的轨道传来嘎吱声,站内目前没有到站待发的地铁列车。Reese推着Ingram下到月台,在闸机处刷了他的卡—— Finch总是确保他能利用各种交通方式——然后带头又下了一小段阶梯。但地铁列车正在离站,已经赶不上了。

Reese的脸皱了一下。 “在这儿等着。"

“可别为了我的缘故而被人弄死了。" Ingram回答。

Reese停顿了半秒钟,然后转身,朝反方向走去。他快速地沿着原路返回。当那两个男人出现在月台上的时候,他紧贴着第一段楼梯的墙壁站着。

Reese从他藏身的地方冒出来,抓住其中一个人的领子,把他朝楼梯间的金属墙撞过去。后者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察觉到左手边来势汹汹,Reese闪身躲过了另一个男人的袭击。

一趟列车轰隆隆地进站停下。

Reese挥拳。对方特工抓住他的手臂,反拧到他背后。Reese闪身摆脱了对方的擒拿,但动能让他踉跄往后倒。

在他们身后,有人在大喊:[i][b]快报警—— “这就是群体效应:没有人会出面干预。" Finch某一次曾经这样说,然后面带庆幸地瞥他一眼。 “但正因为如此所以你才能在这里。”[/b][/i]

那个男人猛冲着撞到他身上。

Reese重重地撞到了地铁车厢上。他揪住对方的外套,猛地旋身。两人摔到地上,滚到旁边,男人的上半身半悬在站台外。

他们身后有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和嘈嘈切切的议论声。Reese一只手掏出警徽,举到身后。

“告诉我你们的人员情况。" Reese的眼睛死死盯着特工, “你们有多少人?这些人在哪里?"

男人挣扎着。Reese往下用力压了压,对方恐慌起来,惊惶地伸手乱抓他的外套。 “我们——把发现报上去了。两个人往这里来,还有两个去追另一个目标。"

“另一个目标?”

他摇头。

Reese手上微微施压,把他的上半身压得更低,更接近轨道。在隧道那一头,传来隐隐约约的隆隆车声。

"Ingram的搭档。” 特工大口喘气。 “目标叫Finch,Harold Finch。”

Reese的手松开了。

男人像条黄鳝一样灵活拧身。只在一瞬间,Reese被人掀翻,两人掉了个个儿。他的肩膀以上都悬在站台外的半空中,让人心慌慌的空空无着落感。进站的列车掀起巨大的气流。他背部抵住的地面剧烈地震动着。

Reese猛地用手肘往边上捣。对方疼得闷哼了一声。他胡乱地去够特工的外套,最终抓住了靠近衣领的地方。

厚重的气流从隧道里扑出来。

轨道上金属和金属的摩擦声十分刺耳。

Reese抬膝顶上男人的腹部,揪紧他的外套往上往外甩。借助这个动作的动量,Reese的身体往前冲,而对方则扎手扎脚地失去了平衡,从他身上往前栽,冲到了站台边缘。

Reese将他整个地推下站台。

列车轰隆隆地进站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完全压倒了一个男人的尖叫声。

Reese大口喘气,他身下的石头地面冰冷,而且猛烈地震动着,身后有人惊恐地叫喊。他费力地站起来,穿过人群离开。

Ingram还在刚才的地方来回踱步。 “你现在——?你刚刚——?"

“他判断错误。” Reese飞快地穿过另一个闸机,往上走了一段。 “你并非唯一的目标。" 他给Finch打了电话,第三次,但依然被转到留言信箱。

“目标?”

他们现在在第八大道。一趟前往欧几里德大道的地铁进站了,Reese上了车。眼下这个时间点,地铁和开车一样快,甚至比开车更快。他不需要Finch的确切位置,至少眼下还不需要:他们朝着Finch本来准备前往的安全屋的大致方向去就足够了。

地铁列车晃荡不稳,但Reese坐不住,他的神经像是火线一样火星噼啪乱迸。

“[i][b]Reese[/b][/i]。” Ingram说。

“是Finch。主控者找上他了。” 一个十来岁的女孩狐疑地打量着他,手指半悬在笔记本电脑上。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Carter?”

“你的姑娘给我打电话了。Callie Bishop?她说有些携带武器的人把一个给她提供帮助的男人抓进车里带走了。是Finch?”

地铁列车猛地停了下来,Reese伸手抓住他面前的横杆。 "Bishop看到车牌号了吗?”

“一部分。PJT5。我会查查看能不能弄到完整的牌照号。"

即使她能查出来,这个过程也会花时间,花过多的时间。 "Ok。” 他挂断电话。随着列车行进,水泥和黑暗从车窗之外飞快地掠过,偶尔还能看到某个站台的难看绿色,它们掠过的速度之快使得一切像一幅静物画。

“那个牌照号,” Ingram问, “是什么?”

Reese复述了一遍,并且调出他手机里的GPS。用眼角余光,他看到Ingram朝那个女孩走过去。

“你这台笔记本多少钱肯卖?" 他亮出来差不多两千美元。

她把笔记本电脑递过去。

“你在做什么?” Reese问。他瞥一眼手机,上头显示克赛尔大街和七十四大道的交汇处。

Ingram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膝上。 “警方的警车上装有读牌器。他们扫描经过的每一块车牌,并在数据库里进行排查。我准备黑到数据库里去,看看那辆车有没有被扫描到。如果有,我会定位扫描到那块车牌的警车。这样我们就能接近他所在的地点。"

“我已经知道他所在的地点了。"

Ingram不屑地一挥手。 “你的跟踪器只是个诱饵。”

“诱饵?”

列车猛刹车停靠站台。

“你这是要去——Reese,站住。”

Reese穿过车门走上站台。头顶上的荧光灯投出黯淡的光线,灯管上蒙着蜘蛛网和多年的尘垢。

他绕过柱子,走到换乘时刻表前查看。再过两分钟,就会有一班开往皇后区的地铁进站——距跟踪器显示的地点十一个街区。

Ingram站在他身侧。 “不管你准备去哪里,反正他不在那儿。他们抓住他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搜他身上的跟踪监听设备。他们十之八九把他的眼镜丢进了头一辆经过的汽车里。"

“你只是猜测。” 列车进站带起的风扑面而来。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怀疑那个跟踪器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Reese想起了Root,想起了她是如何把Finch的眼镜丢弃在纽约市立图书馆外。

面对他的沉默,Ingram猛地点了下下巴。 “我就知道。” 他把笔记本电脑丢在边上的长椅上,敲击了几个键。 “我找到匹配的了。下东区,第二大道。"

“那只是部分牌照,你不能确定它对应的就是正确的车。"

列车呼啸着进了隧道,空气排山倒海地涌过来,拍上Reese的外套,Ingram的衣领在风里翻动。

他朝列车走去。

Ingram挡在他身前。Reese的身形僵住了。 “如果你踏上这趟车,等你赶到的时候——赶到[i][b]错误的地点[/b][/i]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登上回华盛顿特区的飞机了。"

Ingram声色俱厉,言辞坚定。Reese不想在这个时候丢下Ingram一个人——主控者的人还在往地铁赶,但他会这么做的。

地铁的金属车门滑动着打开了。

“等一下——”

如果Reese往前走,Ingram会抓住他手臂试图阻挡他。Reese会将Ingram的手臂反拧到背后,把他推到一边。Ingram有可能会再次挡在他身前,Reese会伸足绊Ingram的腿,让他立足不稳往边上倒。

Reese朝车门走过去。

Ingram猛地伸出手去,但又猛地停住,只差一点点就碰到Reese了。 "Reese,站住。我知道你是我们最大的机会,我不会贸然把我认为不对的事情告诉你。”

人们鱼贯上了车。

Reese从不怀疑Ingram对Finch的在意程度——他怀疑的是Ingram的判断,他的决定,他的分析。他怀疑的是把Finch的生死交托到除他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手里。

他们头顶上有一列地铁轰隆隆驰过。Ingram抬高了声音,几乎在大喊。 “我跟这些最终背叛了我和Harold的人共事过很久,然后我又和他们面对面地处了三年。我他妈的知道他们的花花肠子是怎么转的。"

车门开始关上了。如果他现在冲过去,还能够赶在车门彻底关闭之前上车。

“[i][b]该死的[/b][/i],Reese。” Ingram厉声说。

他没权利代替Finch去押这一注,因为连Finch都并没有完全信任Ingram。

眼下需要当机立断下一个决定。

在地铁车门关上的同时,Reese转过身,走出地铁站。

在Reese驾驶的偷来的车里,Ingram又调出一个数据库。 “我们先往那个方向去,我来看看能不能定位到新位置。” 他说。

现在空气不再是雾蒙蒙的了,因为已经在下雨,夏天的温暖的瓢泼大雨。雨点打在车身上。

“他们准备对他做什么?” Reese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开口问。

“让他黑进机器。" Ingram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或者建一台新的。也可能逼迫他完成我那台半吊子。"

逼迫。与对付Ingram不一样,他们可没有儿子这样的砝码能用于要挟Finch。而且Finch永远都不会出手帮助他们。Reese在中情局里待的时间足够久,他对政府那些黑屋子了如指掌。Reese的双手捏紧了方向盘。

他感觉到Ingram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你关心他。” Ingram说。这是一句陈述,但语气里混合着惊讶和懊恼。

Reese迎上他的视线。

笔记本电脑发出提示音。Ingram的视线飞快回到了屏幕上。 “有了,两分钟以前——金斯利大街。”

他们就在附近。[i][b]他[/b][/i]就在附近。

Reese违规右拐,直行,箭一般地开过一个十字路口。他们转过街角,路两旁都是玻璃外墙的办公楼,路上果不其然地停了一辆不打眼的轿车,牌照号是"PJT5839”。

“这辆车完事之后就完蛋了。” Reese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 “但一旦我救出Finch,我们得赶紧离开。" 他在口袋里摸索着,找到笔式切割刀朝右抛过去。

Ingram凌空一把接住。 “你想让我拿这个干嘛?”

“你不是说你知道怎么偷车么?”

“众目睽睽之下?”

“别那么挑嘛。”

Ingram已经猜到他下一步做什么了。他往后伸手,拉出安全带扣好。

Reese调了方向,直冲对方的侧面,然后他猛地踩下踏着油门的脚,向上帝祈祷这辆车便是正确的车。

随着轮胎碾压路面全速冲过去,金属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玻璃哗啦碎裂,车身猛烈撞击。冲击一直戳到他骨头里;安全气囊砰地张开,狠狠地压上他的胸膛。

但他是有准备的。Reese给了自己六秒钟找回平衡和归类自己受的伤——一根肋骨骨折了,也许是两根,热乎乎的鲜血从锁骨处往下流——然后用力推开车门。

在撞击声之后,轿车的左侧前门打开了,一个男人步履不稳地走出来,脸上湿乎乎的都是血。他转过身,笨拙地举枪。Reese先发制人。

他身后一扇车门被甩上了:Ingram。

轿车的后车门打开了,另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走出来,手上还拽了一个人。那名特工用手里的枪抵着Finch的头。

Reese动作流畅地转动手臂,一枪爆了那名特工的头。 “趴下。” 他冲着Finch大喊。

对方的动作快到看不清。他刚扑到地上,子弹就像暴雨一样射到出租车车身上。他滚到车底下,胸口的剧痛让他从牙缝里嘶了一声。车胎被打瘪了,有什么金属的东西戳着他的背。他贴着轮胎,在心里默默回忆对方的位置,然后盲射。对方负痛叫了一声,轰然倒地。

有人从出租车侧面绕着走过来,然后停下,动作非常之轻。Reese爬到车的另一个前轮旁,西装和地面的沥青摩擦像是砂纸。Finch趴在轿车的一侧。他看到有鞋子朝Finch走过去。

Reese一个翻滚,从作为掩体的车底下出来。那个男人看到了他,而Reese则在对方眼里读出了他自己当年也会下的决定:如果任务失手,就把目标给毙了。那名特工朝Finch转过身去。

Reese从身下抽出枪,命中男人的后背。

Finch站起身。他的西装被雨水浸透了,面色苍白,失去眼镜的他显出无防护的脆弱。

他的表情里满是示警。

Reese紧紧贴住自己那辆车的车身,子弹雨点一样从他身边擦过。他身后有人移动,玻璃被踩得嘎吱响;Reese清楚那把枪对准他的后背,就像他清楚他已经不够时间转身。

尽管他闪避了一下,但他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子弹钻进身体。

枪响了。

特工倒在地上,胸口有个枪眼滋滋冒血。

Reese猛地转过身。

Ingram的双手紧紧握着枪。

沉寂里有一种致命危险的味道。周围低楼层的办公室玻璃碎裂,窗户洞开。一块巨大的招牌突然失去平衡,从框架上斜着脱离,然后猛砸到地上。Finch靠在轿车车身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震惊。

Reese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 "Ingram。” 他用平稳的语气说, “把枪给我。”

他在颤抖。因为紧张的沉寂而感觉到的空气高频振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几辆车的此起彼伏的警报声。好几个灰扑扑的人影从楼上的窗户里探出头来张望。Reese感觉到肾上腺素开始猛烈地退去,他预感到四肢将要变得绵软无力。

“给。” Ingram猛地把枪递出去。 “拿着。” Reese的手指拢住枪身。Ingram快速地点了下下巴: “算扯平了。”

“我们得离开这里。”Reese转身看向Finch, “你还好吗?”

“真他妈的有惊无险。” Ingram喃喃地说,声音颤抖。

“也许不完全无险。” Finch低声说。

他的语气有点奇怪。就像被人在肚子上狠揍了一拳,Reese瞬间就意识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但是这个,不管他们为此准备了多少套应急方案,这个永远都不该发生的。

Reese抢在他倒下之前接住了他。

"Finch——”

"Harold——”

鲜血浸透了三件套西装,在沥青地面上汇聚成一滩。Reese撕下自己的西装衣襟,按在Finch的腹部。

那一枪。并非他侥幸躲过一枪,而是那一枪本就不是冲着他去的。Ingram已经给了罪魁祸首一颗子弹,但Reese想要揪出他,某个人,任何人,因为他的双手历来擅长毁灭而非治愈,而他需要解决这个。[color=Silver](*“治愈”和“解决”在英文里都是用的fix,一词两义,衔接无缝,翻成中文有点丢失)[/color]

Finch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John。”

"Harold——“ Ingram跪在地上。 “该死,[i][b]Harold[/b][/i]。我来打911。叫救护车。附近有医院。我可以找,可以找——”

Reese一只手扶住Finch的后腰。 “我得把你弄到车里。" 他看着Ingram,后者朝街对面扬了下下巴。Reese另一条手臂架住Finch的胳膊。 “不是太远。对不起。” 他直起身,带着Finch一并起来。他听到Finch从牙缝里逸出一声呻吟,鲜血涌到地上。沥青上的雨水腥味混合着轮胎过度摩擦的焦味儿和火药味。Reese的鞋子上溅了好些斑斑点点的红色。

“想告诉你……这些事,我从未后悔……”

“保留精力,不许说话,Harold。”

“不许……告诉我闭嘴,Reese先生。”

后排车门被猛地拉开了,Ingram站在车门前,伸出一条手臂想要帮助,而Reese一时之间无法响应。中情局给他做过几十次测试,每一次的测试结果都显示Reese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恐慌发作。但现在,恐惧直直地贯穿他,压在他心口,他心里唯一的念头是,Finch将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在一辆偷来的车里了。

Finch抬起手,揪住Reese衬衫领子旁的布料,手紧握成拳。他扬起头,挣扎着去直视Reese的双眼: “一直都这么跟你说……早晚的事……"

那种接受既定事实的认命意味,那种错不在你且你无法可施的宽慰——如果这他妈的就是Finch想传达的意思——让Reese有了动力。他狠狠地把车门拉得更大,帮着Ingram一起扶着Finch到车里。

Reese捏住车门边缘。 “晚一些,Finch。会是晚一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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